【最美诗词】毛泽东诗词,毛泽东诗词名句大全

besoo2021-04-06  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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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和国领袖、人民英雄伟人毛泽东不仅书法让人举世瞩目而且诗词气势磅礴,前无古人好诗如潮。下面和阳光喔作文网小编一起来欣赏下毛泽东诗词吧。更多毛泽东诗词相关内容请关注阳光喔作文网实用资料栏目!

【最美诗词】毛泽东诗词,毛泽东诗词名句大全

  毛泽东诗词

  【七律 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七律 和柳亚子先生】

  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

  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

 


  【七律 到韶山】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

  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沁园春·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

  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

  浪遏飞舟?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长征诗词”:毛泽东诗词的巅峰

  纵观毛泽东伴随其漫长革命生涯的诗词创作历程,有两个高潮时期,前者在1935年前后的长征阶段,后者在1960年代的“反修”时期。作为革命家和政治家的毛泽东,其诗词创作的主题,主要是“长征”(可以作为打天下、创业——反蒋、抗日、建国的代名词)和“反修”。出现这两个创作高潮期,正是艺术规律使然。毛泽东诗词的代表作或上品,则集中出现在第一个高潮期,谓之“长征诗词”。

  毛泽东早期诗词,留存甚少,故难以评判。作者生前亲自编选和审订的1963年版《毛主席诗词》,开卷《沁园春·长沙》作于1925年,出手不凡,诚如郭沫若所说:“与传世北国风光一阕可称双璧。”此后近十年间,亦有《菩萨蛮·黄鹤楼》《采桑子·重阳》等佳作问世,无疑为长征诗词的出彩作了必要的铺垫。

  关于长征诗词,作者在1958年12月下旬,对《毛主席诗词十九首》的批注有这样的表述: 万里长征,千回百折,顺利少于困难不知有多少倍,心情是沉郁的。过了岷山,豁然开朗,转化到了反面,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以下诸篇,反映了这一种心情。 这段批注,写在1935年2月创作《忆秦娥·娄山关》的关头。1958年文物出版社的这个版本,将《十六字令三首》排列在《忆秦娥·娄山关》之后。实则这三首小令写于1935年前后,1963年的人民文学版和文物版,经由作者审订,作了调整。“以下诸篇”除包括《十六字令三首》的部分作品外,均指创作于1935年10月的《七律·长征》《念奴娇·昆仑》《清平乐·六盘山》。在这千回百折而又柳暗花明的一年间,毛泽东写出了由这7篇作品组成的长征诗词,不但数量之丰空前,整体质量之高亦堪绝后。不夸张地说,“长征诗词”是毛泽东诗词的巅峰。

  诚如作者批注所提示的,长征诗词所蕴藉的情感色彩,以《忆秦娥·娄山关》为界,前者“沉郁”,后者“豁然开朗”。有学者称,《忆秦娥·娄山关》是毛泽东诗词最好的几首作品之一。在所有作品中,作者对这首词解释得最为详细。此缘于当年文坛大佬郭沫若1962年5月在《喜读毛主席的〈词六首〉》文中这样的一段文字: “西风烈”,不仅是自然界的西风,也隐喻着受着帝国主义支持的敌军力量的相对强大。在这时拂晓的长空中,有下弦的残月,天上有南飞的归雁,地上有长征的红军。马蹄声零碎,喇叭声呜咽,气氛是悲壮的。

  但到了遵义会议之后,在党和红军中树立了毛主席的正确领导,中国的革命便来了一个转折点。《娄山关》这一首词就是遵义会议前后的革命气势的生动反映。在遵义会议以后,红军又以百倍勇气重新迈上征途,尽管眼面前有多少道铁门关,也要雄赳赳气昂昂地超越过去。前途的障碍是很多的——“苍山如海”。流血的斗争是要继续的——“残阳如血”。但尽管这样,必然有胜利的明天。 要不是作者自己出来纠正,大都会认同郭沫若的这番诠释——既顾及事件发生的历史背景,又切合景色描写的时令,更重要的是寓情于景的“巧妙的感情输入”(郭沫若语)。作者在审读郭沫若送呈的这篇万言长文时,删去了整整两段七八百字的释文,另以郭沫若的口吻写了一段五六百字的改文,明确指出,作品写的是遵义会议之后第二次攻打娄山关的史实,而时令的描写则缘于“南方有好多个省,冬天无雪,或多年无雪,而只下霜,长空有雁,晓日不甚寒,正像北方的深秋,云贵川诸省,就是这样”。

  郭沫若的解释之所以不尽契合作者的本意,除了对云贵川诸省冬令气象的特点不甚了然,最主要的是对长征的历史,尤其是遵义会议毛泽东进入最高决策层之后的状况亦不甚了然有关。这似乎不宜苛求智者如郭沫若。关于长征的史实,尤其是毛泽东在遵义会议成为军事决策者后所经历的种种艰难曲折,并非如当年所宣传的那般一帆风顺——内有对红军大踏步穿插的责难,甚至提出改变最高军事领导的动议;外有几十万敌军围追堵截,并未跳出包围圈,乃至有强渡大渡河之前不无重蹈石达开覆辙之虞。身处这样的绝境,《娄山关》通篇所蕴藉的沉郁顿挫,确实达到了“一切景语皆情语”的浑然一体的境界。

  不用说整个上阕以西风凛冽、长空雁叫、马蹄声碎、喇叭声咽渲染沉郁的氛围,即令结穴的“苍山如海,残阳如血”使读者有气象阔大的壮美之感的同时,不期然地引发吟诵“西风残照,汉家陵阙”的连类感觉。然而毛泽东毕竟不同凡响,在这首为沉郁的韵致所浸润的短制中,仍然有“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轩昂与豪迈。

  作于1934年至1935年间的《十六字令三首》,虽未标题,然各首皆以“山”起句,直可视为咏山之杰作。郭沫若于此有精当的评论: 毛主席十六字令咏山三首,雄浑无极。第一首人山对立,第二首人山交感,第三首人山同化,擎天者山也,亦人也。(原文无标点,为笔者所加。)“惊回首,离天三尺三”,此之谓“人山对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此之谓“人山同化,擎天者山也,亦人也”。作为审美主体的作者,对审美客体的同一对象,由“对立”而转化为“同化”,正是由“沉郁” 而转为“豁然开朗”的写照。

  如果说这一组咏山之作因写作时间跨度之长而未标具体月份,那么作于1935年10月的《七律·长征》则由诗史般的概括而成为长征诗词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尽管作者本人在多年后致诗友陈毅的信中谦逊地表示:“我偶尔写过几首七律,没有一首是我自己满意的”,这首七律无疑是毛泽东诗词中影响最为深广的代表作之一。“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在全部长征诗词中,这是唯一以“开颜”直抒“豁然开朗”心情的诗句。1936年会见美国记者斯诺,毛泽东在叙述长征经历时谈到此诗,通过《西行漫记》(即《红星照耀中国》)的记载,世人方知这位红军领袖还是含英咀华的诗人;1962年4月20日,毛泽东以《长征诗一首》书赠即将离别的卫士长李银桥;1965年8月1日,这幅墨迹在《光明日报》头版以通栏刊出。

  也是在1935年10月,毛泽东追忆这年“夏日登岷山远望,群山飞舞,一片皆白”的情景,写下长征诗词中唯一的长调《念奴娇•昆仑》,以“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的奇特想象和磅礴气宇,致注家诸说纷纭,却未曾对结句“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有中肯之说。故作者不由得在批注中径直道明:“主题思想是反对帝国主义,不是别的。”常人确实难以揣度,一位刚刚率领部众脱出几十万敌军围追堵截险境的红军领袖,人不过万而枪械破敝,喘息未定,面对“横空出世”的“莽昆仑”,展示的居然是“胸怀世界,放眼全球”的襟抱。

  还是在这年10月,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突破敌人的封锁线,打垮敌人的骑兵部队,胜利地越过二万五千里长征中的最后一座高峰六盘山。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作为长征诗词的压轴之作,“不到长城非好汉”已成为格言式的警句,不但为国人熟知,甚至1972年2月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在去八达岭长城游览途中,也兴致勃勃地引用这一诗句。毛泽东本人对此词亦颇为自赏,与《七律·长征》一样,是最早写示民主人士而流传到当年国统区的少数几篇作品之一。1961年9月,藉董必武将赴宁夏祝贺回族自治区成立5周年之机,毛泽东重书此词。现留存的毛泽东诗词墨迹,此词仅次于《沁园春·雪》,有7幅之多。


  “生命不息,反修不止”

  也许是一种巧合,毛泽东再度书写并予刊布这首作于26年前的《清平乐•六盘山》的墨迹时,开始进入继“长征诗词”之后的又一个创作高潮期。1959年10月,赫鲁晓夫率苏联党政代表团三度访华,在与毛泽东、刘少奇等中国最高领导人的会谈中,激烈争执,不欢而散。自这年12月至1960年6月,毛泽东以《读报有感》为题,陆续写了四首七律,刺责这位被目为“背叛马列主义”的“现代修正主义”头号代表。从此,“反修”成为毛泽东诗词的主题。

  《读报有感》4首表达了作者执意“反修”的激愤,大多诉诸直说,艺术上不甚讲求,甚至有的在格律上亦颇为粗疏。至第四首(以“托洛茨基返故居”起句)渐趋精致,然而作者不再藉此抒情言志了。在经过了大半年时间的蓄积之后,自1961年初春起,毛泽东在一年内创作了5首艺术上自我认可的诗词:《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七律·和郭沫若同志》《卜算子·咏梅》《七律·答友人》。这些作品均收入经由作者亲自审定的1963年版《毛主席诗词》。

  《七绝·为女民兵题照》是毛泽东第一首公开发表的绝句。(此前,作者曾在1950年代中期写过几首看山观潮的绝句,生前未允发表。“文革”中亦未流传,由此可见,除了身边极个别工作人员,近乎秘不示人。)将其列为“反修诗词”,可参见郭沫若1964年4月撰写的六千字的诠释文章。郭文不但介绍了民兵在中国现代革命史上的作用,还特意结合时事,批判“现代修正主义”贬损民兵的“拜物教的逻辑”,颂扬毛泽东的“人民战争”思想。“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这诗句所表达的审美观,烙有鲜明的时代印记,已难为当今世人认同。但如此晓畅上口的诗句,借助巧妙的修辞手法,成为了一个时代的警句和格言。

  仍然是绝句的体式,也还是摄影的媒介引发的诗兴,1961年9月9日作《七绝•为李进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这年八、九月间,中共中央在庐山召开工作会议,毛泽东在会上分析经济形势,认为“现在是退到谷底了,形势到了今天,是一天天向上升了”。会议期间,江青为毛泽东拍摄了多幅照片。而今流传的以庐山为背景的毛泽东的照片,大多拍摄于这一时期。江青还拍摄了大量的庐山自然风光照片。这幅引发毛泽东诗兴的庐山仙人洞的彩照,诚如郭沫若所说,照片“没有显示出仙人洞本身,但风景是仙人洞附近的风景”,故“‘无限风光在险峰’,这所赞咏的明明不是洞,而是峰了”。托物言志,乃中国古典咏物诗词的惯常手法。

  联系到作者吟咏时的历史背景和心境,归之为“反修诗词”,大体不违作者本意。毛泽东在此前后,两次主持中央常委扩大会议,评论苏共将于10月中下旬召开的二十二大拟通过的《苏共纲领草案》。刘少奇以“三和两全”(即和平共处、和平竞赛、和平过渡,全民党、全民国家)概括赫鲁晓夫的路线,强调:“赫鲁晓夫修正主义的一套理论已经形成了。”这似乎是当年高层的共识。只是此诗毕竟未涉当年“反修”之事,可以独自构成一种艺术境界。“无限风光在险峰”已然成为又一格言式的诗句。作者在回答英译者的疑问时,明白无误地表示:“是云从容,不是松从容。”作者咏赞飞渡的乱云,而非一般读者以为的暮色苍茫中的劲松。(当年姚文元写的“反修”文章即以“劲松”为笔名。)这正用得上作者为郭沫若释文改写时的一句话:“解诗之难,由此可见。”

  1961年10月下旬,《人民日报》发表郭沫若的《七律·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以“千刀当剐唐僧肉,一拔何亏大圣毛”的诗句,在表达对唐僧极度憎恶的同时,高度赞扬“大圣毛”。(作者后来有意提示读者:“大圣毛”另有所指,这是利用姓氏的巧合而一语双关。)毛泽东有意藉此做成一篇“反修”的大文章。“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现实指向,呼之欲出。毛泽东毕竟是深谙韬略的政治家,在答复英译者时指出:“郭沫若原诗针对唐僧。应针对白骨精。唐僧是不觉悟的人,被欺骗了。我的和诗是驳郭老的。”严格地说,这是第一首完全意义上的“反修诗词”。董必武在读了郭毛唱和之后,也有和作,在“三打纵能装假死”句下,有这般注释:“布加勒斯特会上一打,莫斯科两党会谈二打,莫斯科八十一国党的会议上三打。”

  紧接着在12月间,毛泽东作《卜算子·咏梅》,在次年1月致康生的信中,称“近作咏梅词一首,是反修正主义的”。虽然作者吟咏时意在“反修”,后人欣赏则完全可以从并不依附“反修”的艺术境界中领略美感。中国古典诗词中有关咏梅的作品不可胜数,作者小序云:“读陆游咏梅词,反其意而用之。”陆游之作,本自名篇,境界亦自高远。毛泽东“反其意而用之”,另辟新境,可谓各极其妙。“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确实脱出了前人的窠臼。在笔者看来,此篇固系小令,实为毛泽东后期诗词创作中的精品。

  似乎在同一个月里,毛泽东还写了《七律·答友人》,也是毛泽东后期诗词创作中为数不多的上品。纵观全篇,“形象极其壮丽,声调极其和谐”(郭沫若语),用典剀切,对仗工稳,在其后期律诗中堪称翘楚。胡乔木认为,此诗表达了作者对故乡湖南的怀念和祝愿。这可算是逸出于“反修”洪波之外的一朵别样的浪花。

  1961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困难年头,这倒激发了毛泽东的艺术灵感,从而取得数量颇丰的创作成果,但从表现“反修”主题的全部历程来看,这仍然只是高潮到来前的铺垫。真正的高潮出现在1965年。在这之间的两三年里,毛泽东不间断地创作了纯以“反修”为主题的5首诗词。

  1962年:《七律·冬云》(12月26日),以写作的日期看,笔者称之为“自寿诗”。尾联“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既以梅花延续上年《卜算子·咏梅》所描绘的形象,又以苍蝇开启对“现代修正主义者”的比附。

  1963年:《满江红·和郭沫若同志》(1月9日),除了苍蝇,还有蚂蚁、蚍蜉,以“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结穴。此前半月以来,毛泽东屡屡书面指示在一线主持“反修”的同志,公开发表“反修”檄文,从而揭开了“反攻”的序幕。这年8月1日写《杂言诗·八连颂》,12月中下旬作《七律·吊罗荣桓同志 》,表达的是“不怕帝,不怕贼”的敌忾,抒发的是“国有疑难可问谁”的殷忧。

  1964年春:《贺新郎·读史》,不夸张地说,正是其“阶级斗争,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消灭了。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论述的诗化。

  1965年,毛泽东作出发动“文革”决定的一年。1月,制定“社教廿三条”,提出“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理论,决定更换接班人;授意江青秘密组织对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批判。5月,重上井冈山——这是大决战前夜的心理淬火。用斯诺的话说,发动“文革”毕竟是毛“一生中最勇敢的决定”。

  毛泽东对井冈山情有独钟,此之谓“井冈山情结”。1927年秋收起义失败后,毛泽东率残部上井冈山,开辟工农武装割据,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全国政权的道路。毛泽东的业绩与声望同井冈山结为一体。没有井冈山就没有宝塔山,更没有西柏坡。1949年之后,高层每有重大纷争,毛泽东便以井冈山说事。1959年庐山会议,执意整肃彭德怀,强悍宣称:如不同意批彭,那就只有上山组织红军。1967年为反击“二月逆流”,让与会的叶群转告林彪,这次“文革”如失败,我和他再上井冈山。

  1965年5月22日至29日,毛泽东在井冈山的一个星期时间里,诗意澎湃,接连以长调写出3首反修诗词。5月25日,作《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几乎同时,又作《念奴娇·井冈山》。以同一题材,同一手法(上阕写景,下阕抒情),表达同一情志,且同为长调,这在其创作历程中是绝无仅有的。试比较两词的下阕:

  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 弹指三十八年,人间变了,似天渊翻覆。犹记当时烽火里,九死一生如昨。独有豪情,天际悬明月,风雷磅礴。一声鸡唱,万怪烟消云落。——《念奴娇·井冈山》

  “弹指”“风雷”,相同的用词,一再要表达的是“可下五洋捉鳖”“万怪烟消云落”的“谈笑”和“豪情”。作者对这两首词采取了迥然不同的处理方式。前者在写作之初即通过胡乔木让郭沫若等人提供修改意见,并于当年9月通过书信写示邓颖超,故虽未公表,其实已在高层传布,“文革”中得以广泛传抄。后者则秘不示人,直至作者去世10周年时,方收入由胡乔木主持编辑的《毛泽东诗词选》,遂为世人知晓。

  究其原委,艺术水准的高下自然是一个重要因素。前者以“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开篇,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结穴,登山贯穿全篇,由此生发意兴,可谓浑然一体。结句改铸民间俗语,形成与全篇谐协的格言式诗句,具韵外之致。后者则较为普泛。作为追求诗味的政治家诗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艺术感觉一向明敏。另一个重要因素恐怕与主题表达显隐有关。前者虽有“可下五洋捉鳖”这般豪气,毕竟承袭上句“可上九天揽月”而来,因登山而“可上”较为自然。后者则不然,结句“一声鸡唱,万怪烟消云落”虽以借用李贺的“雄鸡一声天下白”而非诉诸直说,但熟知毛泽东诗词的读者自然明白,此“一声鸡唱(天下白)”非复当年与柳亚子唱和时扫却“百年魔怪”的心情,故“万怪烟消云落”之憧憬当另有所指。

  天机不可泄露,“二次革命”的战略决策要到一年之后方渐次透露。1966年5月通过的《五一六通知》,以“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正睡在我们的身旁”隐隐透露,以致后来被称为“中国的赫鲁晓夫”的刘少奇还主持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这个标志着揭开“文革”大幕的“纲领性文件”;8月,在八届十一中全会上写出《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至此,国人方明白“文革”的“大方向”。

  专家揣测,作者先写《水调歌头》,意犹未尽,再以《念奴娇》抒未竟之意。1963年,毛泽东接康生录呈的郭沫若的《满江红·元旦书怀》,其中“听雄鸡一唱遍寰中,东方白”甚惬其意。今由反“外修”而转入反“内修”, “一声鸡唱”的意境正是憧憬“万怪烟消云落”的绝好写照。据汪东兴日记透露,在写作《水调歌头》的几天里,毛泽东每天必读由专机送达的各类文件和材料,对其中一则予以极大关注:半年前下台的苏联前领导人赫鲁晓夫近期两次公开露面。毛泽东在赫氏下台后不久与美国记者斯诺谈话,警惕地指出:“他的阴魂还不会就散,喜欢他的人肯定还有。”赫氏的这一新动向竟又引发毛泽东刺责这位被目为“现代修正主义”的头号代表人物的诗兴。这已不再是5年前“读报诗”的诉诸直说,而是化用庄子《逍遥游》的当代寓言:

  鲲鹏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三家条约”“土豆烧牛肉”均有赫氏主政期间之本事,了解这段历史的读者无须诠释。结句实在是出离愤怒的惊人之笔。以为诗之道论之,固惊世骇俗,却难以恭维。鲁迅曾云,感情正烈时,不宜为诗,此或近之。因着整体的艺术构思,毛泽东还是颇为看重这首长调,填写之初,即连同《水调歌头》商请郭沫若等人提供修改意见。这年7月下旬,郭沫若在致胡乔木的信中提出若干修改意见,其中有的为作者吸收。

  例如,结句原为“牛皮葱炸,从此不知下落”,郭沫若觉得“太露了,麻雀是有下落还露过两次面”,孰料作者竟以“不须放屁”取代,这恐怕大出郭沫若的意料了。这年12月下旬,毛泽东在作了一系列布置之后,由杭州转赴南昌,正当73岁生日之际,诗兴未减,又赋《七律·洪都》,其中“闻鸡久听南天雨”承袭重上井冈山时“一声鸡唱”的憧憬,而“鬓雪飞来成废料”则表露进入晚境时的焦灼。这年年初,在与斯诺谈话时,72岁的毛泽东说自己快要去见上帝了。这固然有迷惑敌手的用意,多少也是时不我待的真性情的表露。

  郭沫若在7月下旬致胡乔木的信中建议尽早发表《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与《念奴娇·鸟儿问答》。毛泽东自有对发表时机的把握。1975年岁末,作者将这两首创作于10年前的作品送登行将复刊的《诗刊》。1976年元旦,《人民日报》及全国各报均在头版刊登《词二首》,中央两报一刊发表题为《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的元旦社论,称颂这两首词描绘了国内外“天地翻覆”“旧貌变新颜”的大好形势,歌颂了革命人民“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英勇气概,揭示了马列主义必胜,修正主义必败的历史规律。毛泽东在“文革”已临强弩之末的时刻发表旨在“反修”的《词二首》,显然是表达了“生命不息,反修不止”的执着意念。


  “反修诗词”创作:是高潮而非高峰

  遥想30年前,毛泽东在翻越岷山之后的10月间,连续写出《七律·长征》《念奴娇·昆仑》《清平乐·六盘山》(也许还包括《十六字令三首》中的“其三”);30年后的5月间,毛泽东忧思难忘,又连续写出《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念奴娇·井冈山》《念奴娇·鸟儿问答》(稍后还赋有《七律·洪都》)。这是毛泽东诗词创作历程中的两次高潮。30年间,历史仿佛走了一个轮回。然而,这两次高潮形肖而实异。

  首先,长征诗词所表现的长征这一历史事件,其蕴藉的精神已成为人类为追求正义而勇于克服一切艰难险阻所创造的奇迹而长垂史册,作为这一伟大历史事件的艺术写照,长征诗词亦将传世。“反修”这一20世纪中叶所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随着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式微,已成为人类为激进主义思潮裹挟所作失败尝试的一个插曲。“反修”诗词确是毛泽东诗词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作者晚年心路历程的写照,对于研究这位影响中国历史走向的人物具有无可替代的“以诗证史”的价值。然而,从总体上看,其精神内涵无法与长征诗词相提并论,更无所谓双峰并峙。以长征诗词为标杆,确是“一览众山小”。

  其次,“长征诗词”以山为意象,各极其妙,堪称表现这一伟大历史事件的诗史,几乎篇篇皆是精品。“反修”诗词则不然,历经时间既长,数量亦多,虽间有上品(如《卜算子·咏梅》,作者虽自称意在“反修”,然形象大于思想),水平参差,远非前者之稳定可比。作者在编辑自选集时,摒除“读报诗”4首,仍有多篇因艺术水准而无意公表。作者的自我感觉与作品的实际是相吻合的。称之为高潮,主要是从创作数量着眼,高潮而非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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